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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9:39:49

众目睽睽!我的军训教官是恐怖分子

国防部秘密档案里,凌峰的名字被画上血红的叉。 最后一次任务中,他掩护战友撤离时被炸成重伤,军医断言他再也拿不起枪。 半年后,星海贵族学院迎来一位体弱多病的插班生。 “军训而已,装什么装?”富二代嗤笑着推搡凌峰。 直到军训教官突然掀开迷彩服,露出狰狞的骷髅纹身。 “敌袭演习?趴下!”总教官的嘶吼在操场回荡。 所有学生卧倒的瞬间,只有凌峰如标枪般站立。 他看着枪口下的化学教授之女,指骨捏得发白。 “别动她。” 染血的枪托砸碎最后一名恐怖分子喉骨时,凌峰认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恐—— 正是半年前本该被他亲手击毙的“蝰蛇”。

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像蛇,死死缠住凌峰的鼻腔。他站在洗手台前,镜面模糊,映出一张苍白、陌生的脸。下巴上那道新生的疤痕,粉红、扭曲,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,从颌骨一路蜿蜒到耳根下方,是半年前那场爆炸留给他的勋章,也是烙印。

指尖触碰到下巴的皮肤,粗粝,麻木。镜子里的人影晃动了一下,仿佛被那指尖的温度烫伤。记忆深处猛地炸开一片刺眼的白光,震耳欲聋的轰鸣瞬间淹没了一切感知。灼热的气浪像巨兽的舌头,将他狠狠卷起,又重重掼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。泥土、硝烟、还有自己血液滚烫的铁锈味,混合着灌满了口腔和鼻腔。战友模糊的嘶吼被爆炸的余音撕碎,变得遥远而断续:“峰哥!走啊!!”……“掩护!!”……

他猛地闭上眼,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,强行压下那股从胃里翻涌上来的腥甜和眩晕。胸膛里那颗心脏,在肋骨后沉重地搏动,每一次收缩都牵扯着深处未愈的钝痛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、揉捏。军医冰冷、毫无波澜的声音再次在死寂的脑海里回响:“……脊柱冲击伤,内出血严重……永久性神经损伤……重武器操作……不可能了……建议……退役……”

退役?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,舌尖尝到一片苦涩的铁锈味。那身浸透了汗水和硝烟的军装,那些并肩浴血的兄弟,那些在枪林弹雨里刻进骨头的本能……就这样被宣判了死刑?

“滴滴…滴滴…”

手腕上那只毫不起眼的黑色电子腕表,屏幕幽蓝的光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,一行简洁到近乎冷酷的文字刺入眼帘:

“目标:星海学院。身份:插班生。保护对象:苏晚(苏明远教授之女)。威胁等级:高。激活指令:‘萤火虫’。即刻执行。”

没有署名,没有落款。只有那行冰冷的文字,像一把无形的钥匙,“咔哒”一声,旋开了某个被强行锁死的闸门。凌峰眼底最后一丝属于普通人的茫然和挣扎,瞬间被某种更深沉、更凝练的东西覆盖、抹去。如同冰封的湖面下,沉寂的暗流骤然涌动。

他沉默地解开腕表,丢进洗漱池下方一个不起眼的暗格里。再抬头时,镜子里那个苍白颓废的身影已经消失了。眼神沉寂下去,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,所有外泄的情绪被一丝不漏地敛入潭底。只有下颌那道狰狞的疤痕,在卫生间惨白的灯光下,泛着一种无声的、冷硬的光泽。

他拿起旁边椅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星海学院制服——藏青色的西裤,雪白挺括的衬衫,领口还别着一枚精致的银色校徽。手指抚过那柔软的棉质面料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准确,却又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生疏和僵硬。这身衣服,像一层即将覆盖上去的、脆弱的伪装。

星海学院的操场,大得能跑马。初夏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,把簇新的塑胶跑道晒得发烫,蒸腾起一股塑胶特有的、混合着青草气息的味道。一群群穿着崭新迷彩作训服的新生,像刚被倒进巨大蚁巢的蚂蚁,嗡嗡地吵闹着,新奇又紧张地四处张望。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防晒霜混合的年轻荷尔蒙气息。

凌峰独自一人站在高一(三)班的队列边缘。他身上的迷彩服同样崭新,却显得有些空荡,衬得他本就瘦削的身形更加单薄,像一棵被风吹得微微摇晃的细竹。他微微垂着眼睑,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小片阴影,刻意避开头顶那轮灼人的烈日。周围的喧闹声浪一波波涌来,撞击着他的耳膜,他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,一切声响都变得模糊而遥远。

“喂!新来的?”一个刻意拔高的、带着明显优越感的嗓音突然刺破了他周围的屏障。

凌峰缓缓抬眼。一个身材壮实、剃着板寸的男生正斜睨着他,嘴角撇着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。男生叫李威,父亲是本地有名的地产商,典型的星海“特产”——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霸王。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眼神不善的跟班。

“听说你身体特差?病秧子?”李威往前逼近一步,故意用肩膀撞了凌峰一下。力道不轻,带着挑衅。

凌峰的身体被撞得微微一晃,脚下却没有移动半分。他抬起眼皮,目光平静地落在李威那张写满嚣张的脸上,眼神像掠过一块石头,没有丝毫波澜。那是一种彻底的、冰冷的漠视。

这目光显然激怒了李威。“哑巴了?”他嗤笑一声,伸出粗壮的手指,带着侮辱性的力道,用力戳向凌峰的胸口,“问你话呢!军训而已,装什么装?真当自己林黛玉了?”

指尖触碰到凌峰胸前迷彩服粗糙的面料。那一瞬间,凌峰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这是身体最本能的防御反应,是无数次在生死边缘锤炼出的肌肉记忆。他强行控制着,压下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、将对方手腕拧断的冲动。呼吸依旧平稳,只是眼底深处,那片沉寂的寒潭底下,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嗜血的涟漪。

“够了,李威!”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一个高挑的身影挡在了凌峰和李威之间。是苏晚。她穿着同样的迷彩服,宽大的衣服也掩不住她匀称的身形。长长的马尾辫束在脑后,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。皮肤是细腻的象牙白,在阳光下近乎透明。此刻,她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,清澈的目光扫过李威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。

“教官快到了,你想被罚站军姿吗?”苏晚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。

李威对上苏晚的目光,嚣张的气焰像是被戳破的气球,瞬间瘪了下去。他悻悻地收回手,狠狠瞪了凌峰一眼,低声嘟囔了一句“多管闲事”,便带着跟班灰溜溜地挤回了人群里。

苏晚这才转向凌峰。她的目光落在他苍白得过分的脸上,停留了片刻,那眼神里有审视,有好奇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、源自学霸对“体弱”者惯性的、高高在上的怜悯。“你没事吧?”她问,语气礼貌,但带着一种天然的疏远。

凌峰轻轻摇了摇头,没有开口,重新垂下眼睑,隔绝了外界的视线,也隔绝了苏晚的目光。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,包括她的解围,都与他无关。他只是队列边缘一道沉默的影子。

“全体都有——立正!”

一声短促、洪亮、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口令,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喧嚣的操场上空。所有的嗡嗡声瞬间被掐灭。

一个身影大步走上了操场前方的主席台。他穿着笔挺的深绿色迷彩作训服,肩宽背厚,像一堵移动的铁墙。帽檐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和一张紧紧抿着的、毫无血色的薄唇。他站在那里,没有多余的动作,一股浓烈的、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压迫感便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,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新生的心头。操场上瞬间落针可闻。

“我是你们这次军训的总教官,代号‘山鹰’!”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,沙哑、冰冷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弹,砸在众人耳膜上,“从今天起,这里没有少爷,没有小姐!只有服从命令的兵!明白没有?!”

“明白!”稀稀拉拉、参差不齐的回应。

“没吃饭吗?!给我大声点!” “山鹰” 猛地暴喝,声如炸雷。

“明白!!” 这一次,吼声震动了空气。

“很好!”“山鹰” 满意地微微颔首,帽檐下的阴影似乎更深了。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,像是在检阅一群待宰的羔羊。那目光冰冷、精准,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残酷意味。

“第一课,战场环境下的敌情识别与快速反应!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记住!危险,无处不在!它可能伪装成你最信任的人!”

他的话音未落,主席台侧后方,十几个同样穿着迷彩服的教官,排着整齐的队列,小跑着进入操场。他们动作划一,步伐沉稳有力,带着一股子训练有素的军人气质,迅速分散到各个班级方阵前。

凌峰的目光,在那些教官踏入操场的第一时间,就已经无声无息地锁定了其中一人。那是个中等身材的教官,脸上带着一丝不苟的严肃表情,混在队伍里毫不起眼。但凌峰的视线,却像最精准的探针,穿透表象,牢牢钉在他身上。那人脖颈侧后方,迷彩服领口上方,露出一小片深色的皮肤——那不是晒痕,也不是纹身的全部,但凌峰眼底深处,一丝极寒的光骤然闪过,快得无人察觉。那片皮肤,他曾在某个极度危险的毒枭身上见过,在枪口瞄准镜的十字线里,无比清晰。那是一个残缺的、暗红色骷髅头图案的一角。

代号“蝰蛇”。情报显示,半年前就该葬身在他枪下的目标。

此刻,这个“蝰蛇”正大步走向高一(三)班的队列前方,步伐沉稳有力,脸上挂着和周围教官别无二致的严肃表情。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略显紧张的脸,最终,似有意似无意地,在苏晚那张清丽却紧绷的脸上多停留了零点一秒。

“全体都有!向右看——齐!”“蝰蛇”教官的口令响起,声音洪亮,带着标准的军人腔调,完美地融入其他教官的口令声中。学生们下意识地调整着脚步,鞋底摩擦着塑胶地面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
凌峰站在队列的末尾,身体随着口令微微侧转,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,却又透着一丝刻意的迟缓和无力。他的眼皮依旧半垂着,仿佛被阳光晒得昏昏欲睡,但眼角的余光却像最精密的雷达,严密地监控着“蝰蛇”的每一个细微动作——他手臂摆动的幅度,脚步落地的轻重,甚至喉结每一次微小的吞咽。所有的细节,都在凌峰的感知中被无限放大、分析。

“蝰蛇”在队列前方来回踱步,目光扫视,嘴里训斥着:“挺胸!收腹!没骨头吗?你!”他突然停在一个身材瘦小的男生面前,声音严厉,“手臂夹紧!软绵绵的像什么样子!”他伸出手,作势要去矫正那男生的手臂姿势。

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男生迷彩服袖子的瞬间,凌峰半垂的眼帘下,瞳孔骤然收缩!那只伸出的手,指关节异常粗大,布满老茧,尤其是食指的侧面,有一道极其细微、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压痕——那是常年扣动扳机留下的印记!伪装得再好,这双属于职业杀手的“工具”,在凌峰这样的行家眼里,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!

危险!

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凌峰的脊椎。他几乎能预见到下一秒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!身体的本能反应比思维更快,每一块肌肉都在无声地绷紧,如同蓄势待发的强弓。然而,就在他即将做出动作的前一刹那,一个更加洪亮、更加急促、甚至带着一丝破音嘶吼的口令,如同平地惊雷,从主席台上炸响:

“敌袭演习——!!!”

吼声来自总教官“山鹰”!他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腰间的手枪,黑洞洞的枪口赫然指向天空!

“趴下!所有人!立刻卧倒——!!!” “山鹰” 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急迫而扭曲变形,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死亡威胁!

这突如其来的、完全超出任何军训演习预案的恐怖指令,像一颗炸弹在操场上引爆!

“啊——!”

“怎么回事?!”

尖叫声、哭喊声、慌乱的询问声瞬间撕裂了空气!数千名新生的大脑一片空白,身体在巨大的恐惧驱使下,完全遵循了那如同神谕般的命令——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,操场上瞬间趴倒一片!无数张年轻的脸惊恐地贴在滚烫的塑胶跑道上,身体瑟瑟发抖。

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、凝固。

只有一个人,是这黑色麦浪中唯一突兀的、笔直的存在。

凌峰。

在“山鹰”吼出“趴下”的同一瞬间,在所有人被恐惧压垮脊梁的同一瞬间,他动了。那不是卧倒,而是身体猛地向左前方——苏晚所在的位置——跨出一大步!动作迅捷如电,带着一种撕裂空气的锐啸!他单薄的身体在这一刻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和速度,完全撕碎了“体弱多病”的伪装!

他的目标无比清晰:那个代号“蝰蛇”的教官!在“山鹰”口令响起的刹那,“蝰蛇”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严肃瞬间被赤裸裸的凶残取代!他藏在作训服下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,闪电般探出,握住的不是教鞭,而是一把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格洛克17手枪!枪口直指距离他不到三米的苏晚!

苏晚刚刚被那声“趴下”的嘶吼惊得下意识弯腰,身体还没来得及完全伏低。她清丽的脸上血色尽褪,写满了极致的惊恐和茫然,清澈的眼瞳里,倒映着那黑洞洞的、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枪口,以及“蝰蛇”脸上骤然绽放的、狰狞如恶鬼的笑容。

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!

“别动她!”

一声低吼,如同受伤孤狼濒死的咆哮,从凌峰的喉咙深处炸裂出来!这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暴戾和决绝,瞬间压过了操场上所有的尖叫和哭喊!

就在“蝰蛇”的食指即将扣下扳机的千钧一发!

凌峰的身影,像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,硬生生撞开了他与苏晚之间那不足两米的死亡距离!他没有选择扑倒苏晚,而是选择了最直接、最凶险的路径——正面迎击!

“砰!”

枪响了!震耳欲聋!子弹灼热的轨迹几乎是贴着苏晚惊骇的脸颊飞过,撕裂空气的尖啸声让她瞬间失聪,只感觉到脸颊侧面一阵火辣辣的剧痛,一缕断发被高温燎焦,卷曲着飘落。滚烫的弹头擦过她耳垂下方细嫩的皮肤,留下一条焦黑的灼痕。

凌峰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!在枪响的同时,他已经撞入了“蝰蛇”的怀中!右手如同铁钳,精准无比地死死扣住了“蝰蛇”持枪的右手手腕!力量之大,瞬间让“蝰蛇”听到了自己腕骨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!同时,凌峰的左手手肘如同一柄沉重的战锤,带着全身冲刺的动能,狠狠砸向“蝰蛇”毫无防备的左侧软肋!

“咔嚓!”

一声令人牙酸的、清晰的骨裂声传来!

“蝰蛇”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,被巨大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取代!他闷哼一声,剧痛让他持枪的手瞬间脱力。凌峰趁势一拧、一夺!格洛克17手枪如同变魔术般,已经易主!冰冷的金属枪柄稳稳落入凌峰掌中,熟悉的沉重感和纹路瞬间唤醒了他身体里沉睡的杀戮记忆!

“是你?!” “蝰蛇” 剧痛之下,看清了凌峰那张苍白却杀气凛然的脸,尤其是那双深不见底、此刻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眸!一个他以为早已被炸成碎片的噩梦般的名字和形象,带着毁灭性的冲击力,轰然撞入他的脑海!极致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身体的剧痛!他失声尖叫,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扭曲变形:“血……血狼?!不可能!你他妈早该死了!!”

“托你的福。” 凌峰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极地寒风,每一个字都像是冰棱砸在“蝰蛇”的心上。他眼中没有愤怒,没有仇恨,只有一片纯粹到极致的、执行杀戮任务的冰冷。夺枪、上膛、枪口调转,整个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,在“蝰蛇”话音未落之际已经完成!

黑洞洞的枪口,带着死亡的冰冷气息,稳稳地顶在了“蝰蛇”因为惊骇而大张的嘴巴里!坚硬的枪管粗暴地撞碎了门牙,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味瞬间充斥了“蝰蛇”的口腔!

“蝰蛇”的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骤然放大到极限,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!他想挣扎,想嘶吼,想求饶,但身体在凌峰那如同实质的杀意笼罩下,僵硬得如同石雕!他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、意义不明的气音,绝望地看着凌峰扣在扳机上的食指,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
操场上死一般寂静。数千名趴在地上的学生,忘记了哭泣,忘记了尖叫,忘记了呼吸。他们惊恐万状地抬起沾满灰尘的脸,呆呆地看着这如同地狱绘卷般的一幕:那个苍白瘦弱、被他们嘲笑为病秧子的插班生,此刻如同从深渊爬出的魔神,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,用枪口塞满了那个凶神恶煞的“教官”的嘴!

“砰!”

枪声再次炸响!低沉,闷哑,仿佛直接在人的心脏上开了一个洞!

子弹从“蝰蛇”的后脑穿出,带起一蓬混合着骨渣和脑浆的血雾,溅在主席台下方灰白的水泥基座上,泼洒出一幅残酷而抽象的猩红涂鸦。“蝰蛇”眼中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永远定格,壮硕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软绵绵地向后倒去,“噗通”一声砸在滚烫的塑胶跑道上。

枪口的硝烟尚未散尽。凌峰持枪的手稳如磐石,甚至没有一丝颤抖。他看也没看脚下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,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,瞬间扫向主席台!

那里,“山鹰”总教官脸上的惊愕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慌乱还没来得及完全化开。他显然没料到“蝰蛇”会如此不堪一击,更没料到这个所谓的“病秧子”插班生,竟然是如此恐怖的存在!凌峰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,狠狠刺穿了他的伪装。

“山鹰”眼中凶光爆闪!计划失败,目标暴露,唯有鱼死网破!他猛地抬起手臂,手中那把刚刚鸣枪示警的手枪,枪口不再指向天空,而是带着决绝的杀意,瞬间对准了操场上距离主席台最近的一簇趴着的新生!

“找死!” 凌峰口中吐出两个字,冰冷如铁。几乎在“山鹰”抬臂的同一刹那,凌峰持枪的手臂已经闪电般抬起、平举、锁定!动作之快,甚至带出了一片残影!格洛克17的枪口喷吐出致命的火焰!

“砰!砰!砰!”

三声点射!精准得令人头皮发麻!

第一枪,打碎了“山鹰”持枪的手腕!手枪带着一溜血线脱手飞出!

第二枪,洞穿了“山鹰”的右肩胛骨!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猛地一个趔趄!

第三枪,如同死神的精准点名,直接轰碎了“山鹰”的右膝盖!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!

“呃啊——!” “山鹰”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,壮硕的身体如同被砍倒的巨树,轰然从主席台上栽了下来,重重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,尘土飞扬。他抱着血肉模糊的膝盖,痛苦地翻滚、哀嚎,再也无法构成任何威胁。

枪声的回音在死寂的操场上空久久回荡。

凌峰缓缓放下手臂,枪口依旧缭绕着淡淡的青烟。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部深处撕裂般的剧痛,旧伤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疯狂搅动。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,沿着那道狰狞的伤疤滑落,在下颌处汇聚成滴。他眼前阵阵发黑,世界开始旋转、模糊。

然而,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。甚至没有去看一眼倒毙的“蝰蛇”和哀嚎的“山鹰”。他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,一步一步,异常艰难却又无比坚定地走向苏晚的方向。

苏晚还僵硬地半跪在原地,一只手无意识地捂着耳垂下方那道火辣辣的灼痕,脸色惨白如纸。刚才那擦脸而过的子弹,那喷溅的脑浆和血液,那近在咫尺的死亡气息,彻底摧毁了她所有的镇定和高傲。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,牙齿咯咯作响,清澈的眼眸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茫然,像一只被风暴撕碎了翅膀的蝴蝶。

凌峰走到她面前,停下脚步。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看向血腥场面的视线,在她身上投下一片带着硝烟味的阴影。他微微弯下腰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。

苏晚下意识地抬起头。视线先是落在他胸前迷彩服上溅落的、暗红刺目的血点,然后缓缓上移,掠过他线条紧绷的下颌,掠过那道被汗水浸湿的、狰狞的疤痕,最后,对上了他那双眼睛。
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。

深邃,沉寂,如同暴风雨后一片狼藉的战场,硝烟尚未散尽,烈火已然熄灭,只剩下无边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冰冷。所有的杀意和暴戾都已退潮,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。然而,在这片虚无的平静之下,苏晚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几乎要熄灭的……关切?或者是别的什么她无法理解的东西。

这眼神,与她记忆里那个总是沉默、苍白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“病秧子”凌峰,形成了天崩地裂般的反差。巨大的冲击让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,连恐惧都短暂地停滞了。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他,看着这个仿佛从地狱血海中爬出来的、陌生的守护神。

凌峰似乎想说什么,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,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他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朝她伸出手。那只刚刚握过滚烫枪柄、沾满敌人血迹的手,此刻却显得有些迟疑和僵硬。

就在这时——

“呃!” 一声压抑的、极其痛苦的闷哼从凌峰喉间溢出。

他伸出的手猛地一顿,随即整个人剧烈地摇晃了一下!一股无法抑制的、滚烫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!

“噗——!”

一大口浓稠、暗红的鲜血,如同泼墨一般,从他口中狂喷而出!猩红的血点溅落在苏晚苍白的脸上、崭新的迷彩服上,也溅落在他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前,在深绿色布料上迅速洇开大片触目惊心的污迹。

眼前的世界瞬间被一片粘稠、旋转的黑暗彻底吞噬。凌峰只觉得全身的力量,连同最后一丝意识,都被那口喷出的鲜血彻底抽空。天旋地转。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巍峨山岳,带着无法挽回的沉重和决绝,朝着冰冷坚硬的地面轰然倒下!

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最后一刹那,他模糊的视线似乎捕捉到远处教学楼顶楼某个窗户玻璃上,一闪而逝的、如同针尖般细微的反光。

狙击镜的反光。

血色校园的终局:代号“萤火虫”

凌峰的世界沉入粘稠的黑暗,意识如同沉船,坠向冰冷无光的深渊。每一次挣扎着想要上浮,都被肺腑间撕裂的剧痛和翻涌的血腥气狠狠拽回。耳边是遥远的、扭曲的喧嚣——尖锐的警报声撕扯着空气,模糊的哭喊与嘶吼交织,还有沉重而混乱的脚步声,仿佛千军万马在泥泞中奔踏。

“让开!急救!担架!!” “封锁所有出口!快!” “救护车!救护车到了没有?!”

混乱的碎片穿透黑暗。他感觉自己被粗暴地抬起,身体像破麻袋一样被摆弄,每一次颠簸都带来钻心的痛楚,牵引着脊柱深处那半年前就埋下的旧伤,发出无声的哀鸣。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再次霸道地钻入鼻腔,盖过了硝烟与血腥。刺眼的白光,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它的灼热。

“血压持续下降!” “大量内出血!准备输血!” “快!通知手术室!准备开胸!”

冰冷的金属器械碰撞声,心电监护仪单调而急促的“滴滴”声,还有医生护士们简洁、急促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指令,构成了一个冰冷而高效的生死战场。凌峰感觉自己像一件被拆解修理的武器,意识在剧痛的潮汐中浮沉,偶尔能捕捉到一两句飘忽的对话:

“……贯穿伤撕裂旧创……脾脏破裂……左肺塌陷……” “……神经损伤……他的脊柱……” “……能活下来就是奇迹……”

然后,黑暗再次吞噬一切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时间失去了刻度。一丝微弱的知觉像初生的藤蔓,艰难地探出黑暗的土壤。首先感受到的是沉重的束缚感——胸腔被层层包裹,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内部尖锐的疼痛。喉咙干得如同沙漠,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。

他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。视野模糊,像隔着一层水雾。白色的天花板,惨白的灯光。视线艰难地移动,看到床边悬挂的输液瓶,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,缓慢而执着地注入他的血管。心电监护仪屏幕上,绿色的波形虚弱地起伏。

病房里很安静,只有仪器规律的低鸣。窗外是沉沉的夜色,玻璃窗上倒映着病房里昏暗的光影。

他试着动了动手指,一阵尖锐的麻痹感立刻从指尖窜上手臂,带着熟悉的、深入骨髓的无力感。军医冰冷的宣判再次在脑海中回响:“……永久性神经损伤……再也拿不起枪……”

就在这时,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。一个纤细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,脚步轻得像猫。是苏晚。她换下了染血的迷彩服,穿着一件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,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,脸上那道子弹擦过的灼痕已经结了深红色的痂,在她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。她眼圈红肿,显然哭过很久,眼神里交织着疲惫、恐惧,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茫然。

看到凌峰睁开的眼睛,苏晚猛地顿住脚步,像受惊的小鹿,几乎要立刻退出去。但最终,她鼓足勇气,轻轻走到床边,在距离病床一步之遥的椅子上坐下,双手紧紧绞在一起,指节泛白。

“你……你醒了?”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
凌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道疤上,眼神沉寂,没有任何情绪外泄。他没有回答,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,动作牵动了颈部的肌肉,带来一阵撕裂感,让他微微蹙起了眉头。

苏晚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,看着他身上缠绕的厚重绷带,看着他下巴那道在病房灯光下更显狰狞的疤痕,操场上的血腥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——他如魔神般撞开死亡的身影,喷溅的脑浆和鲜血,他轰然倒下时口中喷涌的暗红……胃里一阵翻搅,她强行压下呕吐的欲望,脸色更白了几分。

“谢谢你……”她低下头,声音细若蚊呐,带着浓重的鼻音,“……救了我。”这三个字重若千钧,包含了太多她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。

凌峰依旧沉默。视线越过苏晚的肩膀,投向病房门口那片小小的磨砂玻璃。那里,一个穿着藏青色西服、戴着金丝眼镜、气质儒雅却难掩憔悴的中年男人,正无声地站在那里。他透过玻璃的缝隙,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病床上的凌峰,眼神里有感激,有沉重,更有一份深不见底的忧虑。苏明远教授。

凌峰的目光与苏明远在空气中短暂交汇了一瞬。没有言语,却仿佛交换了千言万语。苏明远微微颔首,眼神凝重,随即悄无声息地退开,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。

苏晚顺着凌峰的目光回头,只看到空荡荡的门口。她转回头,看着凌峰那沉寂得如同古井般的眼睛,心头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莫名的委屈。她习惯了被瞩目,习惯了掌控,可在这个沉默的、浑身是谜的男人面前,她感觉自己像个无知的孩子。

“你到底是谁?”她终于问出了压在心底最深处的问题,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执拗,“那个……‘血狼’?他们为什么……要杀我爸爸?”她想起了“蝰蛇”临死前那声充满恐惧的嘶吼。

凌峰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。他缓缓闭上眼,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眼睑下投下两小片阴影,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。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单调的“滴滴”声,和苏晚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

沉默,是唯一的回答。

接下来的日子,在消毒水的气味和身体的剧痛中缓慢流淌。凌峰像一台精密但严重受损的机器,在医生和护士的摆布下,艰难地进行着修复。他沉默地配合着一切治疗,换药、检查、物理复健,无论多痛苦,那张苍白的脸上都看不到一丝波澜,只有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和偶尔因剧痛而绷紧的下颌线条,泄露着身体承受的极限。

苏晚每天都来。有时带着清淡的粥,有时只是一束带着露水的白色雏菊。她不再追问那些令人恐惧的问题,只是默默地坐在那个一步之遥的椅子上,看着窗外,或者低头看书。病房里大部分时间都弥漫着一种奇异的、沉重的寂静。只有在她笨拙地想帮他调整一下靠枕,或者递上一杯温水时,凌峰才会极其轻微地摇头或点头,眼神依旧沉寂,却不再是最初那种彻底的漠视,仿佛冰封的湖面下,有极其微弱的暖流在涌动。

李威也来过一次,在几个跟班的簇拥下,提着昂贵的果篮。他站在门口,看着病床上那个苍白瘦削的身影,眼神复杂。没有了平日的嚣张跋扈,反而多了一丝后怕和难以言喻的敬畏。他想说点什么场面话,比如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”之类,但病房里那种无形的、冰冷的氛围让他张了张嘴,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,放下果篮,带着跟班匆匆离开了。

这短暂的平静,如同暴风雨前虚假的安宁。

第五天的深夜。医院走廊的灯光调到了最暗,一片死寂。凌峰并没有睡。他闭着眼,身体处于一种奇异的放松状态,但所有的感官却像最灵敏的雷达,捕捉着周围的一切细微声响——隔壁病房老人压抑的咳嗽声,护士站偶尔传来的低语,远处电梯运行的嗡鸣……还有,窗外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
突然,那沙沙声里,混入了一丝极其轻微的、几乎被忽略的“嗒”声。如同露珠滴落在某种坚韧的织物上。

凌峰的眼皮,在黑暗中倏然睁开!那双沉寂的眼眸里,瞬间爆发出鹰隼般锐利的光芒,穿透病房的昏暗,精准地锁定了声音的来源——病房阳台的落地玻璃门!一道比夜色更浓的、几乎完全融入阴影的人形轮廓,正如同壁虎般吸附在光滑的玻璃外侧!一根纤细的、几乎看不见的金属丝,正灵巧地在门锁的缝隙间游走!

敌袭!无声的渗透!

凌峰的身体在千分之一秒内绷紧!所有的疼痛和虚弱在这一刻被强行压制!他猛地侧身翻滚,动作迅捷如电,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,直接从病床上滚落到冰冷的地板!几乎就在他离开病床的同一刹那!

“噗!噗!噗!”

三声极其轻微、如同手指戳破厚纸的闷响!三枚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弩箭,呈品字形,狠狠地钉在了他刚才躺卧的床垫上!箭头深深没入,尾羽犹自微微震颤!箭头上涂抹的,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色泽的,赫然是剧毒!

玻璃门的锁芯发出一声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那道黑影如同滑腻的毒蛇,无声地拉开一条缝隙,侧身闪入病房!动作轻盈得没有带起一丝风声。他穿着一身纯黑的紧身作战服,脸上戴着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黑色面罩,手中端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微型冲锋枪,冰冷的枪口如同毒蛇之眼,在昏暗的房间里迅速扫视!

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空无一人的病床和上面兀自颤动的毒箭,瞳孔骤然收缩!经验告诉他,目标没死!

就在他枪口下意识调转,试图搜索床下阴影的瞬间!

一道比他更快、更狠厉的影子,如同从地狱中扑出的恶鬼,从病床另一侧的地面暴起!凌峰!他手中没有武器,只有一支刚刚从手背上强行扯下的、还带着血迹的静脉输液针头!那细小的金属针尖,在昏暗的光线下,闪烁着一点致命的寒星!

黑影的冲锋枪刚刚抬起一半!

凌峰的身影已经撞入他的怀中!左手如同铁钳,闪电般扣住对方持枪的手腕,猛地向上一托、一拧!巨大的力量让黑影闷哼一声,冲锋枪顿时脱手飞出,“哐当”一声砸在墙角!

同时,凌峰紧握着输液针头的右手,带着全身冲刺的动能和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,如同毒刺般,狠狠扎向黑影暴露在面罩下的脖颈侧面!目标是颈动脉!

黑影显然也是顶尖好手!生死关头,爆发出惊人的反应!他猛地偏头,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的颈动脉!但冰冷的针尖依旧深深刺入了他颈部坚硬的斜方肌!

“呃!”剧痛让黑影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!他眼中凶光大盛,另一只空着的手肘如同重锤,狠狠砸向凌峰受伤的肋部!那里缠着厚厚的绷带!

“砰!”沉重的肘击结结实实砸在伤处!凌峰身体剧震,眼前瞬间一黑!一股腥甜再次涌上喉头!但他扣住对方手腕的左手,却如同焊死的钢箍,纹丝不动!承受着足以让常人昏厥的剧痛,凌峰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!他借着对方肘击的冲力,身体顺势向后一倒,同时右脚如同毒蝎摆尾,带着凌厉的劲风,狠狠踹向黑影毫无防备的支撑腿膝盖外侧!

“咔嚓!”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!

“啊——!”黑影再也忍不住,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!腿部遭受重创,身体瞬间失去平衡,被凌峰拽着向前扑倒!

两人如同纠缠在一起的猛兽,重重地摔倒在地!凌峰强忍着胸腔翻江倒海的剧痛和旧伤的疯狂反噬,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,一个凶狠的翻身,将黑影死死压在身下!他沾满自己鲜血的右手,死死捂住了对方因剧痛而大张的嘴巴!将那声凄厉的惨叫硬生生堵了回去!同时,膝盖如同攻城锤,狠狠顶在对方受创的膝盖伤口上!

“唔!!!”黑影的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地弹动、抽搐,剧痛让他眼球暴突,充满了血丝,喉咙里发出绝望的“嗬嗬”声。

凌峰喘息着,汗水混杂着血水从额角滚落,滴在黑影痛苦扭曲的脸上。他俯视着那双充满痛苦、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眼睛,声音嘶哑低沉,如同地狱传来的魔音:“‘蝰蛇’的尾巴……还没断干净?说!目标在哪?指挥是谁?”他的手指如同铁钳,几乎要捏碎对方的下颌骨。

黑影在极致的痛苦和窒息中剧烈挣扎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丝犹豫。

就在这时!

“砰!!!”

病房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!刺眼的手电强光瞬间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!

“不许动!警察!” “举起手来!”

几支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指向了地上扭打的两人!冲进来的,是几名穿着防弹衣、神情高度紧张的警察!显然,刚才的打斗声和那声被捂住的惨叫,惊动了外面值守的警员!

强光让凌峰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。被他压在身下的黑影,眼中却骤然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!趁着凌峰被强光干扰、手上力道本能松动的瞬间,黑影猛地一扭头,挣脱了凌峰捂嘴的手,同时用尽最后的力气,牙齿狠狠咬向自己的衣领内侧!

“不好!”凌峰瞳孔骤缩!他猛地伸手去掐对方的下颌,但已经迟了!

“嗤……”一声轻微的、如同气球泄气的声音响起。

黑影的身体猛地剧烈痉挛起来,双眼瞬间翻白,嘴角溢出黑色的、带着泡沫的血沫,浓烈的苦杏仁味瞬间在病房里弥漫开来!氰化物!衣领内藏着剧毒胶囊!

几秒钟后,黑影彻底停止了抽搐,瞳孔涣散,生命气息迅速消失。

凌峰缓缓松开手,看着身下迅速冰冷的尸体,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线索,断了。

警察们如临大敌地围上来,小心翼翼地分开两人,确认袭击者死亡,枪口依旧警惕地指着凌峰。

“你怎么样?”一名警官看着凌峰胸前绷带上迅速洇开的、触目惊心的血迹,沉声问道。

凌峰没有回答,他撑着地面,极其艰难地想要站起来。身体的剧痛如同海啸般袭来,眼前阵阵发黑。就在他摇摇欲坠之时,一只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,坚定地扶住了他的手臂。

是苏晚。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,穿着单薄的睡衣,脸色比病房的墙壁还要苍白,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微微发抖,但扶住凌峰手臂的那只手,却异常用力。她清澈的眼睛里,此刻没有了茫然,只剩下一种被巨大恐惧淬炼过的、近乎决绝的坚强。她看着凌峰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,看着他胸前那片迅速扩大的暗红,声音带着哭腔,却异常清晰:“他在流血!快叫医生啊!”

冰冷的审讯室,灯光惨白。凌峰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,胸前重新包扎过的绷带下,疼痛依旧顽固地撕扯着他的神经。对面坐着两位神情严肃的警官,其中一位肩章显示着不低的级别。

“……凌峰,代号‘血狼’,原‘暗刃’特种部队核心成员。半年前,代号‘惊雷’的绝密行动中,为掩护战友撤离,遭遇预设高爆炸药伏击,重伤濒死,被判定永久性伤残退役。”高级警官翻看着一份加密文件,声音平缓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,“那么,能解释一下,一个被判定再也拿不起枪的重度伤残退役军人,为什么会出现在星海学院?又为什么能赤手空拳格杀两名国际通缉的顶尖雇佣兵杀手?操场上的枪法,可不像一个‘废人’。”

凌峰沉默着,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因为失血而干裂。他微微垂着眼睑,仿佛审讯室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
“为了保护苏晚?”警官放下文件,锐利的目光直视凌峰,“‘蝰蛇’和‘山鹰’的目标是苏明远教授。根据我们截获的碎片情报和他们遗留的设备反向追踪,苏教授似乎掌握了一项代号‘萤火虫’的……生物技术核心数据?一种理论上的、具有打败性的神经修复与强化诱导因子?这就是他们不惜代价也要抹杀苏教授父女的原因?而你,就是国防部派来执行‘萤火虫保护计划’的最后保险?”

警官身体微微前倾,声音压低,带着一丝探寻:“那么,‘萤火虫’计划的核心,仅仅是保护苏教授父女的安全吗?那份数据……或者说,苏教授本人,是否已经……”

凌峰终于抬起眼皮。他的眼神沉寂依旧,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,没有一丝涟漪。他缓缓开口,声音嘶哑低沉,带着重伤后的虚弱,却字字清晰:“我的任务指令只有一条:保护苏晚,直至威胁解除。任务来源,加密频道‘深井’。其他,无可奉告。”他再次闭上了眼睛,摆明了拒绝交流的姿态。

警官盯着他看了许久,审讯室里只剩下压抑的沉默。最终,警官合上了文件夹,站起身,语气复杂:“你的身份和行动,我们会向高层核实。‘蝰蛇’组织的主要目标已被清除,残余势力正在全球通缉。苏教授父女,我们会安排最高级别的保护性隔离。”他走到门口,停顿了一下,没有回头,“至于你……凌峰少校,鉴于你的身体状况和此次事件的敏感性,军部初步意见……是让你彻底退役,静养。”

“彻底退役”四个字,像冰冷的锥子,狠狠刺入凌峰的心脏。他放在膝盖上的手,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白色。

星海学院恢复了表面的秩序,但操场主席台基座上那片无法彻底洗刷的暗红印记,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硝烟味,时刻提醒着人们那场惊心动魄的噩梦。学生们看凌峰的眼神彻底变了,恐惧、敬畏、好奇、疏离……复杂的情绪交织。他依旧沉默,依旧独来独往,像一道格格不入的影子。

苏晚没有再靠近他一步之遥的椅子。她变得异常安静,眼神里多了许多沉重的东西。她开始拼命学习,尤其是生物学和神经科学相关的资料,常常在图书馆待到深夜。

一周后的傍晚,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。凌峰独自一人,慢慢走在空旷的操场上。他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,但脊背挺得笔直。他停在了那片暗红色的印记前,沉默地注视着。

一个身影,静静地出现在他侧后方不远处的梧桐树下。是苏晚。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校服,而是换了一身素雅的连衣裙,晚风吹拂着她的发梢。她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。

“凌峰。”她轻声唤道,声音平静,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
凌峰缓缓转过身。夕阳的余晖勾勒着他瘦削而挺拔的轮廓,下颌的疤痕在光影中更显深刻。

苏晚走上前,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他,眼神清澈而复杂:“这是我爸爸让我交给你的。”

凌峰没有接,只是沉默地看着她。

“他说……谢谢你。”苏晚的声音有些哽咽,但努力维持着平静,“他说,‘萤火虫’从来不是一份冰冷的数据。它……是希望。是给那些像你一样,为了守护他人而破碎了自己的战士,一个……重新点亮自己的机会。”她的目光落在凌峰依旧缠着绷带的手臂上,那里面是受损的神经。

“爸爸他……”苏晚深吸一口气,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和决绝,“他选择带着‘萤火虫’的原始核心数据和所有研究记录……消失。他说,只有当它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,变成真正的‘传说’,我和这个世界,才能真正安全。他让我……好好活着。” 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她的脸颊。

凌峰的目光,第一次如此长时间地、专注地停留在苏晚的脸上。他看着她脸颊那道已经淡去许多的灼痕,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那份被迫一夜长大的坚强。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伸出手,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。

入手微沉。里面装的,不是数据硬盘,而是厚厚一叠手写的、密密麻麻的研究笔记复印件,纸张已经有些发黄。在笔记的最上方,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小的、没有任何标识的银色U盘,在夕阳下泛着微光。

他打开文件袋,抽出最上面的一页笔记复印件。熟悉的、属于苏明远教授的字迹映入眼帘。那是对“萤火虫”理论最基础、也是最核心的一段阐述,充满了严谨的科学术语,但在结尾处,却用红笔重重地写着一行小字:

“理论终需实践。钥匙,在勇者心中。修复之路,荆棘遍布,唯意志不熄,方见微光。”

夕阳沉入地平线,最后一丝余晖消失。暮色四合,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。

凌峰合上文件袋,将它紧紧攥在手中。他没有看苏晚,目光投向暮色沉沉的远方,仿佛穿透了校园的围墙,投向了更加辽阔而未知的战场。操场边,一枚孤零零的银色校徽躺在地上,在路灯下反射着一点微弱却倔强的光芒,像一粒沉睡的萤火虫。

他沉默地转过身,背影在昏黄的路灯光晕下,拉得很长很长。脚步依旧沉重,带着伤痛的烙印,缓慢地、却无比坚定地,一步一步,朝着校门外那片更深沉的夜色走去。每一步踏在塑胶跑道上,都留下无声的回响。

风,卷起几片枯叶,打着旋儿,追逐着他孤独而决绝的背影,最终消失在灯火阑珊的街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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